“人们曾经以为能看见东西是因为我们的眼睛会发出光线照亮物体，实际刚好相反。”
我知道老人的意思——
不要把自己以为的解释当成最后的事实。
可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最后在哪里。
……
我只是骑车，骑着骑着就到了扶她星。
对我而言这就是解释。
人有时候并不需要事实。
我是唐浅，一个来自地球的穿越者。
完毕。
……
“你可以读你手上的档案。它能解释你的一些问题。选择把它给你是因为你已经度过了危险期。”
塞拉斯提亚说我得了一种叫做沉浸症的病。
当城医的工作人员试图将真相告诉我时我产生了严重的癫痫反应，之后开始伤害自己，他们将我关进康复院，我却穿着病号罩衣逃了出去，还疯了一样在自己的身上涂抹血迹。
尽管我完全没有这段记忆。
“因为你只允许自己保留关于旧世的事情。”
我说你错了。
这边的事情我也有记，云宝，阿杰，萍琪，几个月来子水高中的一切。
“这都是后来。”
塞拉斯提亚说。
“你能记得这些仅仅因为它们不会动摇你来自地球的这个前提。”
……
总之我拆开档案看了。
姑且也听她讲了她想告诉我的事情。
老实说不痛不痒。
这玩意就像国籍，我活着只是因为我的心脏在跳而已，跟我是哪国人没什么关系。
“所以我才说你度过了危险期。”
校长重新坐回办公桌前的扶手椅。
“我知道你不相信我。”
她说没有关系。
……
这场不到五分钟的对谈被十几次电话打断。
塞拉斯提亚很忙。
“把眼镜递给我。”
她撑着办公桌，像洗脸那样揉着眼睛。
“谢谢。”
尽管从她的语调里可以看出暮暮的影子，实际谈过后还是能感到两人的差距。
怎么说呢。
暮暮的淡漠更像是一种刻意的模仿，没有收放。
我问她云宝在哪。
“多亏你。跑掉了。”
她笑了下，说让司机送我回去。
临走前她朝我伸出右手。
我握了。
“过你选择的生活。”她说。
……
司机很有气质。
什么样的将领什么样的兵。
车跑的很安静。
座椅也很高级。
司机以审慎但不失好奇的语气提起有关旧世建筑的话题。
我说你们还原的很出色了已经，高楼广厦，不过除此之外也没啥了。
我有那种想象，人们在南极北极东极西极盖四栋很高很高的楼，几光年那么高，然后月亮上的人往地球看会觉得地球像个风车飞镖。
……
到校的时候天黑了，没有星星的夜空。
2018年1月10号。
高一上学期期末考的第一天已经结束。
站在运动场望教学楼的方向，作为考场的教室灯全部熄灭。
出入食堂的学生三三两两。
左胸里侧固定着一块纱布，我放弃晚餐往宿舍走。
有人从后边拍我的屁股。
“干嘛呢？”
橘色路灯下的阿杰金发朦胧。
她单肩扛着一只与她体型1:1的跳马，身后还有四只穿着成套条纹运动装的扶她。
我说有个坏消息要告诉她。
嗯哼。
你的车被我搞丢了。
哎呀。
偷车子的偷了，对不起。
事实是我完全忘记放车的小区在哪里。
我说你给我一个星期我帮你找，找不到我卖身赔你。
她哈哈哈哈。脚踏车嘛，再买就行了。
她陪我走了段，我们在社团大楼分手，她帮运动社团的人把器材搬回原处。
“你换衣服了诶。”
老实说很尴尬，除开子水的制服，我的冬季外套只有小玉给的一件长款羽绒服。
留给周围的印象估计是这个人怎么总不换衣服。
身上的格纹收腰风衣是塞校长给的，格纹裤也是。
她说我适合格纹。
……
B栋入口的车厘子一看到我就开始招手，很使劲的招。
“怎么回事啊你，考试都逃。”
——成绩不好当然要逃，不然等着分数审判啊。
“那你请假打电话装病什么的说一声也好啊！小玉老师到处找你你知不知道！”
她脸很红，看起来相当激动。
“你们是不是做了？”
“啊？”
一瞬间她没明白我的意思。
很快——
“我跟你说这个你怎么这么龌龊！”
似乎生气了，蹙着眉头。
“什么啊。”
还我龌龊。
说自己是婊*子型看到朋友都会硬的明明是你自己啊。
较真个什么劲。
该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小玉了吧。
那祝你绿帽灌顶草原青青。
总之现在的我对她的感情进展没有兴趣。
脑袋很乱。
档案里的记录，塞校长告诉我的事情。
即使当时再怎么装得毫不在意，实际还是造成了打击。
我从她旁边绕过去。
“……我要休息。”
她却拦住我，执意把手机塞到我的手里，逼我给小玉打电话。
我说你打不就行了，跟她说我明天去她办公室让她骂到满意。
车厘子不依。
我吼了她，在B栋的一楼大厅。
她一个颤栗。
进出的学生呆在原地。
我上楼，回到一个人的309。
……
打开云宝的电脑——
塞校长口中的事实网上一件也查不到。
我整个人仰在椅背上，盯着顶灯的白光。
看久了灯光再去看别人会有一种把光源覆盖到对方脸上的错觉。
登录我的社交账号。
萍琪在天文部的群里晒游戏的通关照。
小玉发了消息，时间是今天上午。
【看到速回】
外加三个感叹号。
也有波波头的两条消息——
【小玉老师在找你】
【你怎么了呀到底】
我回了句没事给波波头，来不及关掉对话框她的回复就到了——
【回来了！？你干什么去了？】
【草逼】
我不知道原因，很多情绪在心底淤积，这两个字比较能够释放情绪。
我退出登录，出门进了同层的公厕隔间，就是贴匿名约*炮版的那个。
已经8点了，今天肯定没戏。
明早来吧。
云宝不在我做什么都可以。
反正什么都没有意义……
倒是得感谢会长，不是她我到现在都还以为自己处在止勃剂的生效期。
……
我在公厕的洗手池洗脸，听到走廊上有人把门拍的啪啪响。
隐在门框往尽头一剽——
小玉站在309的入口气冲冲的喊我，缩着肩膀的车厘子跟在一旁。
幸好事先出了寝室，不然逮到又是一顿说教。
借着车厘子拿钥匙打开寝室门二人闯进309的空隙，我迅速穿过走廊下到2楼。
敲开阿杰的房门。
“今晚我睡你这。”
在她三名室友懵然的目视下，我走进206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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